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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如何抵达未来?

发布时间:2021-08-13 12:52理财方法 评论

文学如何抵达未来?


2021年4月18日,南京,读者在先锋书店筒仓书店选购图书。(图/ 视觉中国)

作为时代的精神产物,文学正在进入剧烈变化的新阶段。

到底是在其他娱乐方式的冲击下越发式微,还是辟出一条全新的路径,重新找回读者,这是从业者必须面对的问题。这不仅仅关乎文化市场的兴衰,同时,也与文学这门艺术的未来息息相关。

“当下文学最大的变化,是技术的进入”

在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峰的研究方向中,科幻、后人类以及人工智能美学研究都是近些年的重点。相较于其他学者,王峰在文学上所关注的课题,更多的是面向未来的。在他看来,当下文学最大的变化就是新技术的进入。“书写和阅读都在技术的革新下实现了蜕变,包括对作品的评价也与从前大不一样,这些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文学的存在方式。”

王峰说,二十多年前,鲜有人重视网络文学,不少学者将其视为等而下之的研究领域。但电子媒介的迅速发展,使得纸质媒介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以网络为载体的文学内容很快就有了众多拥趸。如今回溯起来,会发现,网络文学实际上是最有生命力的文学方式之一。“人们对文学的认识也不再一样,它不必完全是阳春白雪,它已经进入我们生活中的各个角落。”王峰说。

伴随着技术为文学提供了巨大便利,创作者书写的对象也开始转变。王峰认为有两个比较明显的趋向:“第一,是作者对生活附近的事情更为在意了;第二,作品的虚构性变得越来越强,想象越来越丰富。”

在部分研究者眼中,过分的虚构性是文学走向歧途的表现。但王峰觉得,以网络文学的发展来看,虚构的增强,有其合理性。“这一切都是因为阅读者需要,而文学发展的最大动力,也恰恰来自读者。”

所以,当下的文学研究渐渐产生了分野:一边是专注于文学史的文学,另一边则是面向消费的文学。作为一个专业研究人员,王峰也经常会被网络文学迷住——尽管他能迅速辨别当中那些陈腐的套路,但在每一次的阅读中,他总能找到打动自己的地方。

不可否认,短视频、条漫等多媒体的内容正在挤占人们的阅读时间,文字内容的市场份额变少。有人甚至断言,文学最终将走向消亡。但王峰对文学的前景并不悲观:“我们不仅仅想看容易的内容,我们还期待深度的阅读,某些文字作品和视频单独角力的时候,视频可能会获胜,但这并不表明这个胜利会恒久地进行下去。文字作品永远是我们的需要。”

然而,在学界,有些悲观的学者与王峰持相反观点。他们认为,在其他娱乐方式的冲击下,阅读和写作变得碎片化。在王峰看来,其实,受冲击最大的正是以经典文学为代表的一方。“因为过去太过稳固,一旦受到影响,(他们)就会把技术视作对文学的伤害,将这种趋势解读为文学的堕落。”

王峰认为,并不是人们不爱读文学作品了,而是大家纷纷转移了阵地,“以后统计阅读数据时,应当充分考虑多种媒介,平板电脑、电子阅读器都应该囊括在内,不应只有纸书一个指标”。至于文学怎样调整和适应,在王峰看来,就应当顺其自然——在消费文学这方面,作者就像大浪淘沙,接受的就能留在中心,但若是抗拒,就有可能被淘汰出局。王峰相信,在未来,无论是筛选文学经典的机制还是创造文学的模式,都会变得更不一样。

文学如何抵达未来?


2021年4月23日,一名顾客在商场促销书摊选书。(图/ 视觉中国)

“科幻作品是21世纪的文学典范”

哈佛大学教授王德威在为科幻评论集《中国科幻新浪潮》作序时断言,“科幻小说是中国文学迈入21世纪后最重要的现象”。王峰对此也有类似的看法。他认为,科幻作品是21世纪的文学典范。经过十几年的研究,王峰有了自己坚定的判断:“科幻的潜力是无穷的,没有别的文学题材能够替代它。”

几年前,王峰在分析众多科幻作品之后,依照其叙事内容距离现实的远近,分为近景想象、中景想象和远景想象三种时间想象形式。远景想象指300年及以后的世界发生的故事,中景想象的时间区间是50年至300年,近景想象则聚焦50年左右将要发生的事情。

王峰认为,在诸如《银河帝国》《三体》等以宇宙为背景的科幻作品中,远景想象大量存在。在他看来,这类科幻更接近哲学。“作者往往提出一种理念,他们想探讨的是,在某些因素单线地延伸和强化之后,人类的整体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这当中,蕴藏着很多哲思。”

“中景想象当中有一定的生活痕迹,也考虑到了一些复杂要素,它往往关注人类命运与生命的问题。”王峰说,在此类作品中,所想象的内容实现度很低,它更像一个未来实验场,以供人们探究多种可能性。

如果从较为实际的角度出发,人类可预见性的未来大致在二三十年之后。所以,王峰觉得,近景想象对现实有很强的借鉴意义。比如电视剧《黑镜》和电影《她》都描述了一些近未来的场景。“它们无一例外地为人们展现了世界将发生的变化,当中有对当下社会的思考。”

但无论是哪种想象,读者总会发问:万一科幻作品中的描述在未来成真,怎么办?针对这个问题,王峰认为,可以以当下为时间坐标,回看一些科幻作品,比如《小灵通漫游未来》。这部小说是叶永烈在1978年8月发表的,描述了记者小灵通漫游未来的种种见闻和感受。

小说在当时引发轰动,一方面是因为题材新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其中的预言非常大胆。有趣的是,随着科技的进步,那些大胆的设定很多已成为现实。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书里提到的电子表。此外,有很多令当时的人难以置信的科技手段,在当下也成了见怪不怪的日常。比如,小说提出,未来粮食和蔬菜种植可以人工干预,如今遍地存在的塑料大棚就体现了这一点。

“想象永无止境,它会不断更新。而每一个具体的、有价值的科幻场景,都有可能以另外的形态在生活中出现。”王峰说,这是科幻作品与其他类型文学最不同的地方。后者如实地再现现实,前者却是人们不断模仿的范本。在大都市的城市设计上最能体现这一点,越来越多的建筑,都在向科幻作品中的场景靠拢。“所以科幻书写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仍然保有想象,并愿意创造未来。”王峰说。

“人机结合写作是效率保障,网络文学或已走上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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