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难忍，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头不痛了，鼻子也不臭了，找到肖医生，是我的幸运。”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副主任肖芒主任医师诊室，44岁的沈洁（化名），神情轻松。
“那段时间，我们家人压力都很大，她是个病人，生病很可怜，不是她的错。可那么臭的味道，人家不理解，要指指点点的呀。现在好了，都好了。”沈洁婆婆说起过往经历，感慨万分。
鼻咽癌放疗后10年，沈洁本以为，生活已回归如常。没想到，去年6月，命运又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鼻咽癌放疗后10年
出现严重放射性骨坏死
“鼻咽癌放疗后10年了，我总觉得自己已经痊愈了，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沈洁回忆过去一年的遭遇，情绪有些低落。
2010年，沈洁不幸被确诊为鼻咽癌，在杭州经过系统放疗后，总体恢复情况良好。10年来，她坚持复查，肿瘤没有复发，身体恢复得也不错。
这一切，却在去年6月被打破。
“刚开始总觉得头痛，头顶、后脑勺一阵阵痛，有时连带牙齿也觉得痛。”沈洁说，刚开始，痛起来的时候，用手按摩头部，疼痛会缓解。可慢慢地，头痛开始持续性发作，经常晚上睡觉都会被痛醒。
沈洁不放心，去医院检查，鼻内镜和头颅核磁共振都做了，医生给她配了点药来缓解头痛。“吃了药，头痛好点了，但是一个月后，鼻子不对了。”沈洁说，感觉能闻到臭臭的味道。
“我们的嗅觉比她要灵，那时一起吃饭，或者她从我们身边走过，就能闻到一股臭鸡蛋一样的味道，比一般的口臭厉害多了。”沈洁婆婆在一旁补充。
为此，沈洁去家附近的诊所就诊，挂了一星期消炎盐水，不臭了。到后来，挂半个月消炎盐水才能消除臭味，鼻腔冲洗从最初的一天一两次能缓解，到后来一天四五次都没法缓解。
“总是用消炎药也不是个办法。”诊所的医生建议沈洁去大医院看看，婆婆也同样劝她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去年8月，沈洁再次来到杭州，找到当初手术的医院医生咨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告诉沈洁，她的颅底出现了严重的大面积放射性骨坏死，虽然可以通过手术清理死骨，但手术风险太大，他们做不了。
难以形容的腥臭味
一屋待着一桌吃饭都是煎熬
听到医生对病情的分析，沈洁无可奈何，只能忍着，可头越来越痛，臭味也越来越重。
“她开过的车子就有很浓的臭味，在一个屋子待着，一桌吃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那种臭鸡蛋的味道，真的不好闻。”沈洁婆婆说，“我们全家人都很痛苦，知道她生病了，考虑到她的自尊心，我们都能理解她，可邻居还有外面的人，闻到这个味道，总还是会说点什么，压力很大。”
沈洁就这样被病痛折磨着，挣扎着。一次偶然机会，她打听到浙大邵逸夫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肖芒教授处置这类疾病上积累了一些经验，今年5月，婆婆陪着沈洁，来到杭州，找到肖芒。
“在诊室接诊她时，虽然大家都带着口罩，但还是能闻到很重的异味，闻得时间长了甚至会有点恶心反胃。”这是肖芒对沈洁病情的初印象，“难以忍受的头痛和异味，让病人和家属都十分痛苦。”
经过鼻镜和鼻窦CT检查，肖芒发现，一块突出的死骨暴露在沈洁的鼻腔里，死骨下面都是脓腔，脓腔不断刺激硬脑膜，是导致沈洁头痛和散发异味的原因。
沈洁的病情复杂棘手，经验丰富的肖芒，为她制定了“死骨切除+大腿上取筋膜瓣修复颅底”的手术方案，这是一个融合鼻颅底外科和头颈外科技术的顶级手术方案。“打个比方，大面积的骨坏死就像一个很脏的垃圾场，如果仅仅把垃圾推干净，过段时间又会卷土重来，要彻底改变垃圾场，不仅仅要清理干净，还要进行美化，铺上草皮，接通水管浇水，这样才能持续地生机盎然。要把这些做成功，需要医生不但有鼻颅底外科技术，同时还要有头颈外科的丰富经验。”肖芒表示。
但手术的高风险、高难度扑面而来——
1. 颅底大面积死骨，死骨下面是硬脑膜，是颈内动脉，可谓是暗流涌动。而放疗后，血管变得特别脆，清理死骨时如果不能很好的保护裸露的颈内动脉，不但不能解决头疼问题，更可能出现因血管暴露在外，导致血管破裂出血的风险。
2.如果伤到硬脑膜，则会出现脑脊液漏，损伤脑组织。
3. 手术区域两侧是视神经，如果稍有不慎，眼睛可能就看不见了。
4. 筋膜瓣固定在颅底，鼻腔空间狭小，很难覆盖好。
5. 血管连通到颈部，需要建立一个很好的隧道。
手术这么难，风险这么高，为什么还要做？肖芒坦言， “患者还年轻，未来人生路还很长，需要好的生活质量，如果不救她，最后坏死组织可能腐蚀到颈部大动脉，威胁生命，我不忍心。”
融合鼻颅底外科
和头颈外科顶尖技术
患者术后头不疼了
也不臭了
2021年5月20日，手术开始。肖芒娴熟操作鼻镜进入沈洁鼻腔，当死骨被清理掉后，脓流喷涌而出，刹那间，异味汹涌。
之后，根据术前设计的手术方案，肖芒为沈洁进行了颅底修复，从大腿处游离筋膜瓣移植到颅底修复，同时建立了一条隧道，把血管连通到颈部。“手术过程也有挑战，最后吻合血管时，患者血管很细，并且移植的筋膜瓣血管蒂比想象的短，又在不破相的情况下在患者脸部找了血管进行吻合。手术历时7个多小时，最后还是比较顺利完成了。”
术后，来复诊的沈洁，状态一次比一次好，头不疼了，也不臭了。
这样一台融合鼻颅底外科和头颈外科技术的顶级手术，对于肖芒来说，是首例，此前国内没有医生做过。放眼世界，也没有相关文献报道过这类手术。
放射性骨坏死
是放疗严重并发症之一
在放疗后短期或长期均会出现
肖芒介绍，放射性骨坏死是放疗的严重并发症之一，根据损伤程度可分为三个级别，分别为放射性黏膜损伤、放射性软组织损伤、放射性骨坏死。沈洁就处于最严重的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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