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洋寻子背后:3个买孩子的家庭,7个失语的姐姐 | 小巴看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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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问过她们是否愿意。
文 / 巴九灵(微信公众号:吴晓波频道)
ONE
人物
12月6日,电影《亲爱的》韩德忠(张译饰演)的原型孙海洋找到了失散14年的儿子孙卓。
另外两个被新闻报道的被拐儿童,也在今年与亲生父母见面。一个是跟孙卓被同一人拐卖并为孙卓案提供线索的符建涛,另一个是电影《失孤》原型郭刚堂的儿子郭新振。
受到两部电影的影响,人们格外关注找到亲生父母的孩子,却忽略了这3个被拐儿童背后的女孩们。
她们是来自3个买方家庭的7个姐姐。
3个买孩子家庭的共同点是没有儿子,孙卓有两个姐姐,符建涛有三个姐姐,郭新振有两个姐姐。
在今天中国的某些地区,只生女儿依然会被人认为是“绝户”,这是个极具羞辱性的名词,意思等同于断子绝孙。于是,一些没有孩子或是只有女儿的父母,产生了买孩子的想法。
“重男轻女”和“延续香火”不仅使得拐卖儿童犯罪多发,也导致了男童被拐数量更多。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几位学者基于对2000年以来,133个拐卖儿童案例的分析发现,买方的目的多以收养为主,在14周岁以下的被拐卖儿童中,男童远多于女童。
这与孙卓养母的观念如出一辙,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说,农村的人嘴特别孬,她生二女儿的时候,邻居议论她“生俩闺女”。因为这些难听的话,她就想领养一个男孩。两个女儿没有发声,但她们出现在了孙卓描述里:“姐姐对我很好。”
“多拐男,少拐女”的局面看似对女童来说还算安全,但对于“重男轻女”的家庭来说,铤而走险弄来的儿子更“奇货可居”,相比女儿会受到更多优待。
另一对夫妇在24年前买来郭新振时,大女儿接近成年,二女儿与郭新振年龄相仿。村民说养父母对郭新振像亲生的一样。其实养父母对郭新振的好已经超过对亲生女儿,养父母没打过郭新振一次,有活就支使两个女儿去做。
村里订鲜牛奶喝的人并不多,但郭新振来了,养父母的家门边就多了一个白色的牛奶箱。
国家不是没有打击过。
我国政府2008年发布《中国反对拐卖妇女儿童行动计划(2008-2012年》,2013年发布《中国反对拐卖人口行动计划(2013―2020年)》,意在减少犯罪。
但根据中国政法大学的老师们对部分案件的不完全统计,2008年起拐卖儿童数据开始明显上扬,2013年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除了有案件侦破率提高的因素外,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拐卖儿童真实犯罪率的增加。越禁止,越有铤而走险的人贩子。禁令下原本紧俏的男童,激发了买方更强烈的需求。
最缺少报道的是符建涛的3个姐姐,从相关的新闻里只能得知她们都已出嫁。但连续生了3个女儿后又决定买男孩的事实,让人不得不推测,符建涛的养父母可能更渴望一个男孩。
在被找到后,被拐的男孩们都向养父母一方有不同程度的倾斜。自己坚持寻亲、态度最为坚定的符建涛,同样希望亲生父母能谅解养父母。3个男孩在有几个姐姐“抛砖引玉”的家庭里都得到了偏爱,他们自然没有强烈的动机对抗现状。
而父母对一个孩子的偏爱,往往意味着对其他孩子的剥夺。
在说到“姐姐对我很好”之前,孙卓笑着说起另一件事,小时候姐姐经常说他是捡来的孩子。这句话可能是童言无忌,也可能是姐姐在父母长久的偏爱中爆发出的一句抱怨。
她们愿意有一个弟弟吗?她们反抗过吗?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小巴唯一能看到的是姐姐们接受了弟弟应得到更多关爱的设定,即便她们已经走出这个家。
河北青年报的一篇报道提到了郭新振的两个姐姐,已经工作的她们经济条件比刚工作的弟弟好一些。她们掏出自己的积蓄和父母一起资助弟弟,为他买了一套新房,一辆二手车。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失语、隐忍与付出变得理所当然?或许始于父母抱怨家里没有儿子,或许始于陌生的弟弟进了家门,或许始于弟弟让父母不再害怕“绝户”的议论。
她们的生活被弟弟打乱,却没有话语权。她们曾是父母受辱的理由和买弟弟的契机,如今,无论弟弟去留,她们的人生都已经留下了相似的底色:
成为弟弟的背景,扮演好一个努力付出又不被深爱的姐姐。
TWO
数据
① 央行将于12月15日下调金融机构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下调后,金融机构加权平均存款准备金率为8.4%,这次降准共计释放长期资金约1.2万亿元。央行还公布,从12月15日期,将金融机构外汇存款准备金率从7%上调到9%。(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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