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胜｜会计情怀何处寻

理财鱼小提示：杨雄胜｜会计情怀何处寻

会计是什么（二）

原载《财会月刊》2021年第9期

【摘要】“会计是什么”这一问题是会计理论研究的最根本问题，在进行思辨性分析的基础上，笔者试图为解决“会计是什么”这一问题，提供一个有助于达成共识的分析框架。首先，从西方精神世界的源头追寻西方会计制度的根源，得出“交易”是会计制度建设的基点，以及会计制度的社会心理基础是扬善弃恶，由此分析了历史成本的合理性、货币计价的必然性以及得出运用复式记账是会计的天性的结论；其次，从大禹治水追根溯源，得出疏堵与赏罚、个体与整体是东方会计的根源，并对比指出东方会计与西方会计从根源上的不同之处；最后，提出应让东方会计与西方会计汇入世界文明进步的潮流，让会计的发展更符合人类文明进步的要求。

【关键词】西方会计；东方会计；会计制度；历史成本；复式记账

一、会计是什么：会计学术层面的思考

会计基本理论，说到底就是要回答会计是什么的问题。以下所作的讨论，只是试图在“会计是什么”这个会计最为根本的问题上，提供一个有助于达成共识的分析框架。因此，以下所有分析只是思辨性的，而不是结论性的，仅代表笔者对会计基本问题长期形成的一种思考。

科学的思考，是形成有价值的学术思想的前提。所谓学术思想，按我国传统说法，是一个“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概念。这表明，学术思想强调每一天都在进步。但是，这种每日新感悟必须要有正确的思维框架，否则有可能使会计学界陷入混乱不堪的困境。前文从西方到东方，各自选取了权威的说法与史实，试图复原人们所期望的那种会计制度的真实场景，从而统一大家对“会计是什么”问题的认识，并建立一个相对可靠且经得起历史检验的认知框架。以前面的分析为起点，接下来把东西方各有的三个源头组合在一起，从而为“会计是什么”问题作出理论概括，提供一幅真实完整的原始场景。

（一）西方会计的星空

1.上帝、神、人与会计。综合西方会计源头的三个瞬间，上帝都是一个不容置疑的存在，而且先验于并能动物化于会计制度。按西方共识，上帝开创了神的世界，而神造了人。不过，神造人不是神崇高的体现，而是神犯错误的结果。于是，人来到世界，是神犯错的结果，人类就具有了原罪。从而，从上帝到神，产生了造人的冲动；从神到人，形成了善与恶两种心理基础。每个人都是善与恶的统一体。这些对于西方极其丰富的上帝之说当然是一种很不严谨的概括，但对于我们正确概括西方文化源头的会计精神，恰恰是非常有用的。简单地说，把西方的知识揉在一起，上帝、神、人之间存在着一条本质性连接线，但上帝不是神，上帝只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不存在善恶之说，但神身上却有善而没有恶。神也不是人，人身上有善有恶。因此，对于芸芸众生，根本性问题是扬善去恶，即尽可能地接近神的世界，这靠人自身永远无法解决，只能靠神或上帝了。为此，上帝与神，为人类事先设计了各种制度，出发点与目的都是“扬善弃恶”，这些制度中就包括了会计制度。

现实中，人具有感情，从而产生爱恨。总体而言，人类应该爱“善”恨“恶”，或亲“善”远“恶”。这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基本原则，成为社会制度的立足点并决定其基本框架。这样的分析框架对于我们理解会计制度很重要。但作为一个个具体存在的人，其感情产生的爱恨，与人类社会提倡的善恶要义并不完全一致，有时候可能直接产生冲突。由此，回归上帝与神的立场，或者说让社会制度直接体现上帝或神的意志，就成为社会制度建设（包括会计制度建设）的基本要求。人的情感表达，最具有现实意义的是物化为具体行为，最普遍与直接表现在经济活动中。这样的情感表达，形成了丰富多彩的人类交流与沟通，成为包括经济活动在内的人类所有行为的关键影响因素，或者说是必要前提。

人类经济活动最基本的结构要素是交易，交易的核心是交易双方的利益。一般而言，交易能成功，交易双方各自得到想要的好处，即双方利益得到保障。其实，现实交易过程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一项经济活动往往是由众多交易组成的，本质上看所有交易能发生就在于让所有交易方都得到了想要的利益。如何看待这种完全基于交易事实的经济活动呢？显然，首先要对经济活动有足够的认知，这种认知在基本框架与结构上应该具有一定的社会共识性。这种共识性的认知经济活动的通用框架与结构，就是现代意义上的会计制度；贯穿于整个人类历史始终的对这种认知框架与结构的强烈需求，就成为产生会计制度的客观基础。

2.交易：会计制度建设的基点。交易在经济活动中形成了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讨价还价关系。对于建立在讨价还价关系基础上的经济活动，呈现在人类社会面前是一个纷繁复杂的、融客观与主观为一体的经济世界。对于这样的经济世界，应用古希腊柏拉图解析世界构成基本层次的基本框架，客观与主观在现实中一直处于互动状态：世界表现为客观存在，存在表现为信息，信息体现为知识，知识加深了我们对现实世界的认识。按西方朴素的认识，对存在的探索产生了科学，对信息内容与方式的探索产生了艺术，对知识应用并实现预期目标的探索产生了管理，从而科学追求“真”，艺术追求“美”，管理追求“善”。现实中，这样的真善美并非泾渭分明的存在，而是高度混合在一起融入整个社会经济生活中。现实常态更不是真、善、美如此简单，往往具有更复杂的内容与表现方式。在现实中看到或接触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东西，也无法确定其真假、善恶、美丑的成分以及结构是否相同。更令人头痛的是，判断一个东西的真假、善恶、美丑，从计量的角度看，是内在结构百分之百的概念，还是形态方式完全一样的概念？那么，从百分之百到零，真假的量纲分界线在哪个水平？真的100%，与真的90%、80%、70%、60%、50%与10%，这些“真”程度上差别，怎样体现在我们正确定义存在的真假判断标准上？再者，低的“真”水平如10%是不是意味着“假”？同理可知，在真假、善恶、美丑的框架内，会衍生出非常复杂和难以把握的判断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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